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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片的木麻黄护卫着身后的良田
车子在海边的沙地上颠簸着,一排排整齐笔挺的树木从车窗边掠过。
“看,这就是木麻黄树。”随行的中国林科院热带林业研究所科研处处长吴仲民指着这些葱绿的树向中国绿色时报记者介绍,“这种树在我国沿海前缘沙质地带具有无可替代的作用。它不仅能够生长在环境恶劣的海边沙岸上,用根系固定流沙,还能用‘身躯’阻挡狂风巨浪的冲击,保卫身后的家园和农田。它的外形和风格都很像松树。”
记者看到,在海南省的这片沙地上,海边的房子很少,除了那一排排木麻黄,其余的多半是热带果蔬。这些木麻黄粗的仅及碗口,细的杯盏大小,却紧紧地挤在一起。海风吹来,它们飒飒地摇曳,却不会被吹倒在地上。远远望去,海陆之处,浓绿尽染。
为了生长,它甚至“精简”了自己的叶子
木麻黄耐干旱,抗风沙、耐盐碱。它们能在较贫瘠的海岸上栽种,也可以在盐碱度很高的淤泥里存活,甚至可以在风吹浪打的岩石缝隙中生长,顽强的生命力让人叹为观止。为了能在恶劣的环境里生长,木麻黄把自己的叶子都省略了,“精简”到肉眼都看不见。那柔软的丝条,不是“针叶”,而是它的软枝。
120多年前,木麻黄跨过万顷波涛被台湾引进。1954年,广东省电白县营造木麻黄沿海防护林获得成功,之后华南、东南省区沿海各地先后开始营造木麻黄人工林,掀起种植高潮。目前, 我国木麻黄人工林种植面积大约有30多万公顷。
研究木麻黄几十年的中国林科院热带林业研究所研究员仲崇禄说:“曾有实验表明,沿海木麻黄防护林抵御台风危害的作用是非常明显的。1公里宽的防护林带可以明显地保护近海农田及居民生活设施,使沿海居民免受风沙危害。”
2004年,特强台风“云娜”横扫我国东南地区,所到之处房倒屋塌。“在那次台风中,木麻黄同样遭到重创。它用自己的躯体保护了海堤和兄弟树种,而自己有的被拦腰斩断,有的被连根拔起,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要是一般的树遭到这种灭顶之灾,只能被清理出去当柴烧了。可过了没多久,这木麻黄白生生的断面就抽出了新绿,连根拔起的根须长出了新芽,甚至在完全脱离泥土的残干上面,也长出了细细软软的嫩枝!”一位曾经经历过台风“云娜”的木麻黄研究者忆起当年的情景,依然感叹木麻黄顽强的生命力。
因为私利,沿海木麻黄曾大量被毁
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我国木麻黄的种植面积一度达百万公顷以上。然而随着经济社会的不断发展,埋藏在沿海沙化土地之下的锆钛矿成为现代工业的重要生产资料,需要大量开采。由于管理混乱,1985年后,沿海地区出现的锆钛矿的无序开采热潮,造成大量沿海木麻黄防护林被毁。之后,沿海旅游、房地产等开发热潮再次毁坏大量海防林。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后期,沿海掀起的养殖热又一次大量侵吞了海防林。加上多年来的台风危害,沿海防护林带越来越少,质量越来越差,防护效能越来越低,这直接导致了水土流失,沙尘暴肆意横行,泥石流摧毁家园,灾难不断。
由于生态遭到了破坏,蒸发的海水伴着海风吹进家家户户,带有咸味潮湿的空气影响了当地村民的生活。为了改善生活环境,一些村民填上了虾塘,开始再次在近海沙滩上种植海防林。可是,由于土地已经严重沙化而变成了盐碱地,海防林很难成活。
截至2005年,海南沿海基干林带断带长度达到229公里,作为防风固沙主要树种的木麻黄林面积减少至4万公顷。海防林由于受损严重而使其防灾减灾功能变弱,进而导致台风损失加重。1990年以来,海南遭受14个台风,21个热带风暴危害,造成36人死亡,2743万人次受灾,直接经济损失286亿元。
经过多次台风袭击,沿海地区的人们再次认识到了木麻黄的重要性。为了保护家园,他们纷纷主动参与造林活动。截至2009年底,作为木麻黄的主要种植地,海南省高质量地营造以木麻黄为主的海防林1万公顷,使全省木麻黄林面积达到5万公顷,沿海防护林带基本合拢。为巩固海防林建设成果,海南省还出台《海南省沿海防护林建设与保护规定》,并实施沿海防护林专管员制度。
提升价值,开辟木麻黄利用新途径
木麻黄除了在抵御自然灾害,保护生态平衡方面具有重要意义,对促进当地的经济发展,提高农民群众经济收入也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其木材可以生产柱材、薪炭材、板材和纸浆等。特别是通过选优育种,推广木麻黄扦插育苗技术后,木麻黄产量普遍提高。轮伐期缩短后,林农造林积极性也得到提高了。1996年,木麻黄在海南开始作为造纸材大量出口,创汇近300万美元,此后逐年增加。截至2006年,海南出口木麻黄木片创汇已达700万美元。
目前在沿海防护林体系中,木麻黄又是多用途树种,在退化地改造、农林业建设等方面也有重要作用。我国的木麻黄防护林——农田或果树经营模式,鼓励沙地开发,同样取得了良好效果。仲崇禄说:“虽然木麻黄的经济价值不断增长,但与其他一些国家比起来,我们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所以必须不断研发木麻黄新品系,促进木材精深加工,提高它的使用价值和经济价值” 。
“风吹浪打,宁折不弯。”这就是木麻黄的品质。在我国华南沿海6000多公里海岸线上,一排排木麻黄形成了较具生命气息的“绿色长城”,庇护着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